长期以来,人们对劳动和劳动教育一直存在认识偏差。提起劳动,往往想到的是单调、无趣、繁重、机械的体力劳作。提到劳动教育,想到的是在学校、社区或家里从事诸如打扫卫生、帮厨帮工之类的劳动。对劳动之于学生的教育价值也多停留在磨炼学生意志、懂得爱惜劳动成果、学会劳动技能、增强责任感这样的层面。仅仅就是这样吗?
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认为,劳动不是指单调繁复的体力活动。学校所开展的劳动教育,必须与学生的智力发展联系起来,使劳动成为学生认识事物、探索世界的重要学习途径,而不是简单的锻炼身体的机械方式。由此得知,一个人在儿童和少年时期,如果没有把大脑里那些特殊的、最积极的、最富创造性的区域活力激发出来,成人之后这部分区域也许永远也不会被唤醒。激发这些区域有效且便捷的方法是将抽象思维与双手灵巧的动作结合起来。
这显然是一个重大课题。如果一个孩子在学习人教版小学数学 “合理安排时间”一课之前,就有了在家帮助大人如何安排做饭程序更节省时间的经历,有了安排自己早晨起来怎样以最快速度完成内务整理的经历,那么再遇到这样的数学问题时,必然不会陌生。如果一个孩子经历了在学校花房一个时期的劳作,为了分别找到适合杜鹃花和牡丹花成长的土壤对土壤酸碱度进行检测,并自制有机肥料进行土壤改良,并且培养出来的鲜花被身边的人啧啧称赞时,他就会饶有兴趣地向你讲解如何改良土壤。所有这样的劳作,伴随着辛苦,却充满了智力的探索与挑战,孩子也会体验到成功的喜悦。
正因如此,劳动教育要与智力发展密切相连。但是,我们必须警惕劳动教育的 “过度课程化”。学校工作中,将劳动教育“过度课程化”会使它与天然的生活分裂开,就像学科与它依赖的真实世界的分裂一样,从而降低、消耗甚至损害它的教育价值。
因此,劳动教育要更好地融入生活,成为一种行动自觉和习惯。我以为,做好劳动教育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劳动是学校文化滋生的地方。当孩子一跨进校门,便会处在各种创造性劳动氛围之中。营造良好的劳动氛围,创造特色的劳动文化是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重要一环。
劳动教育与学科学习紧密结合。教师不妨带领孩子在劳动实践中开展基于问题解决的实践活动。
让积极的情感从劳动中萌发。在学校里,每一个学生都应当有一个劳动的角落,都应当找到一个身边的劳动榜样;每一个学生不仅要自己学一样劳动技能,而且要把这样的知识和技能教给其他同学。人只有进入与别人的道德关系之中的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的创造力和才能,价值感才会产生,劳动教育的目的才会实现。
如果说教育旨在塑造人格,把人格比作健康的人体,那么劳动教育就像其中的一种营养,它包含在广泛的学习生活之中,而不是特立独行于其他活动之外。
理想的课程,始于身体,终于人格。劳动教育无疑就是这样一个理想课程的范本。
(作者单位系河南省郑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龙美小学)
|
|
|
劳动教育,是教育的题中之义。
在教育论域里,所谓劳动,当然是指人的体力活动。它的特点,一是对人的生存来说具有最基本的性质,不管今后科技如何发达,这种最基本的体力活动不可或缺,或者说,根本就不应该让机器人来做,只要是人,都需要有这种体力活动。二是它要消耗一定的生理能量,主要表现在身躯和四肢的活动上。人的身躯和四肢基本的生理能量消耗,其实是生命必要的新陈代谢。如果人类有一天真的丧失了这种身体的新陈代谢,那将是人类的末日。
当前,重提劳动教育正是针对社会和教育的时弊提出来的。第一,现在社会上,尤其是在青少年当中,存在一种普遍的鄙视劳动的思想观念。实际上,鄙视劳动就是鄙视人类最基本的生存意识和生存技能,这显然是一种无知。而且这种对劳动的鄙视,还包含对主要靠体力劳动为生的人的人格歧视。第二,现在的青少年缺少基本的劳动技能,直接影响到现在和将来的生活质量。
总之,当今教育缺了劳动教育这一块,肯定是残缺的,而且是重要的残缺。
重提劳动教育,许多专家建议,学校劳动教育要建立多元课程体系,包括国家课程、地方课程、校本课程、个性化课程和选修课程等,要有课程课时保证,传授系统的劳动知识、技能、情感、态度、价值观。总之就是要课程化。我觉得这大可不必。
课程最主要的特点是要有系统的教学内容,否则就称不上叫课程。劳动教育最主要的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劳动精神、对劳动的尊重以及劳动习惯。这个目的的实现,与劳动教育的内容是不是系统其实没有太大关系。“劳动精神”教育,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恰好是很难系统的,尤其是难以统一于一个系统。劳动教育的第二个目的是“劳动技术”教育,就是学会最基本的劳动技能。这个劳动技能的范围太广了,任何一门课程都无法涵盖所有的劳动技能。更重要的是,劳动技能具有广延性、变通性,也就是说,某一种劳动技能可以在实践中延伸到其他劳动中,可以在另一种劳动中得到改造然后加以运用。从这个意义上说,“系统的劳动教育内容”其实没有必要。
我觉得,劳动教育课程化可能会导致形式化,对于推广劳动教育弊大于利。
在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正道就是以教育制度规定下来,学生在学校的哪些“自己的事”必须“自己做”。比如,教室或寝室的卫生打扫、食堂的餐具清洗、草坪的清理、图书整理、教具的搬运,甚至课桌的简单修理等。如今,学校的这些活动都不敢交给学生做了,因为这样会遭到家长的反对。而用教育制度规定下来,则可以让学校避开这种指责。学生在家里哪些“自己的事”必须“自己做”,比如,叠被子、洗碗、拖地板、洗衣服等。家庭劳动教育难以得到保证,但可以通过学校的考核来促进,学校可以分别制定量的考核和质的考核标准,对学校的劳动教育和家庭劳动教育提出要求和指导。
(作者单位系上海新纪元双语学校)
|
|
|
康德在《论教育》一书中特别强调了劳动教育,他说:“人们可以在游戏中忙碌,人们把这称为休闲中的忙碌;但人们也可以在强制中忙碌,而人们把这称为劳动。学校的控制性教育对孩子来说应当属于劳动,而自由的教育则应当是游戏。”强制性必然与自由性是矛盾的,也就是说学校教育是有纪律约束的,这种控制对教育者来说,就必须思考如何在强制性和自由性之间找到最佳契合点,让教师乐教、学生乐学。
但是,时至今日这一矛盾没有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美国学者伊万·伊利奇在《去学校化社会》一书中说:“青少年一旦听任课程教学形塑自己的想象,就会习惯于接受任何一种制度性的计划。”现代学校制度伴随工业社会的到来而产生,对于知识的普及和人类文明的进程所取得的革命性作用必须认可,但它所带来的弊端同样值得深思。从英国教育家斯宾塞开始,就把培养适应未来社会生活作为教育的目标来界定,美国教育家杜威等人基本秉持了斯宾塞的主张,把教育的功能实用化,劳动教育自然成为其中一项重要的内容。
许多学者认为,区别人与动物的一个特点就是是否会使用工具。但在人工智能时代,工具正在逐步取代人的诸多自然能力,比如行走,如今汽车已进入千家万户,迈开腿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对于社会生产同样如此,人们生活似乎越来越便利,但同时也越来越被工具绑架。乃至有人说我们进入了“数据霸权时代”,从社会到学校的控制,自由变得越来越不太可能,控制无处不在。不确定性是未来社会的特征,当下的劳动教育如何适应未来社会的需要可能是个无法预设的目标。如此,给时下重提劳动教育带来了新的挑战。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的讲话中专门强调了劳动教育,他说:“要在学生中弘扬劳动精神,教育引导学生崇尚劳动、尊重劳动,懂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道理,长大后能够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从问题导向来说,人们强调的往往就是当下我们教育中缺失的。
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和人类不可逆转的人口负增长趋势,人口红利逐步降低。加上这些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让许多人成了精英的陪练,许多年轻人学历看上去越来越高,劳动能力却越来越差,总是眼高手低,社会上那些“啃老族”就是最好的例证。前不久,媒体报道一所学校的班主任因为学生家长在殡仪馆工作而歧视家长,但是殡仪馆的工作恰恰是这个社会不可缺少的工作岗位。我们需要重新倡导“劳动不分贵贱,劳动光荣”的社会风气。
应对不确定的未来,需要有能够及时跨界和转型的人,社会分工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专业化的教育必须回到德国教育家雅斯贝尔斯所呼吁的“全人教育”上来,也正如伊万·伊利奇所说:“时至今日,大量的学习似乎仍然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并且是工作和闲暇活动的副产品。”终身学习让学校教育的功能仅仅是奠基、点燃和引领,而不再是那一张文凭。回归教育的本真,人应该是使用工具而不是完全被工具绑架,使用工具的能力培养就是劳动教育。
(作者单位系贵州省贵阳市云岩区教育局)
|
|
|
|
|